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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伊修姆萨的初见(一)

第一章 伊修姆萨的初见(一)

伊修姆萨,一座热爱和平的城市。发达的魔法产业,定居着众多魔法师,相应的很少见到占星术士或是炼金士,大多都是慕名而来的流浪诗人。

这一天,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一位男子孤身一人走在凄清无人的街道上。

他的面前捧着一本名为《人类世界漫游手册》的书籍,几乎是整张脸都镶进书里去了,只露出一头凌乱的黑色短发在外边。失去了视野,也没有影响他对方向的判断,轻车熟路地往前走着。

“嗯……进城后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直走,然后右拐,然后……是这样,没错啊……”他轻声嘟囔着。

“什么啊啊啊!”经过一番思索,嘴边的话语越发急躁,音量开始不受控制,终于在某个顶点爆发了出来。在书撤去的那一刻,他的面容也暴露在空气中,满脸的怨气。

“为什么不干脆给我张地图,非得要用文字指路,这都是几年前的书了!”

男子不耐烦地合上书,翻到背面,右下角赫然印着伊历230年。

“是吗?三年前,真是太好了呢……”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但是嘴里的话却听不出任何高兴的地方,听着像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不是三十年前的书,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啊!”

没从上一秒扬起的笑容中反应过来男子口中指的‘你’是谁,下一刻他就拿起书举过头顶,朝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方向用力扔去。

将不远处身处在黑暗里可能存在的未知生物当作是某个人,气全撒在了它上面。

“可恶,那个女人竟然拿这种古董书来敷衍我!”完全不顾及形象,男子握着拳头嚷嚷着。

先前还万分愤慨,不出片刻泄气的表情就出现在他的脸上。绝望地望了望四周,对这片陌生的环境表示了他的生无可恋。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

从白天一直走到了黑夜,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找路而是在逛街。溜到哪儿走到哪儿,要是再找不到目的地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男子泄气般地叹了口气,迈出脚步准备按来时的路回去。

黑色长靴踏在地面发出金属与瓷砖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深夜清晰入耳。转过身的瞬间,一抹红色的光芒出现在他身后的黑暗中。

先前扔书过去的地方,红光逐渐逼近——那是一双赤红的双瞳。他能感受到,蔓延着寒意的视线紧紧地盯在他的身上。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扭过略微僵硬的身体,出现在眼前的是足有四层楼高的丑陋生物。

“低阶恶魔?”

恶魔的半个躯体暴露在微弱的月光下,那是有着和人类一样相似身形的生物。深绿色的皮肤上长满了大小不一鼓起的脓包,犹如粗糙树皮般瘆人的肤质。虽挺着圆滚的肚皮,却感受不到它的行动有任何不变。肥大的四肢,垂下的赘肉就有几吨之重。

庞大的身躯之上,占据了十分之一大小的脑袋,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满是赘肉和褶皱。唯一可见的就是瞪得极大的猩红眼珠和往外冒着白烟的大嘴。

单是从严重垮掉的身材就可以想象得到,它的日子该是过得如何潇洒和肆意妄为,吞噬了多少人类的生命才会肥胖到这种程度。享受白天和夜晚的进食,混乱的作息导致它的老年化提前来临。

想到这儿,男子投去羡慕的眼神,那里充满了对自由而懒散的生活态度的向往。

“你也一个人吗?正好,我也是。”笑容是表现有好的方式,但恶魔似乎并不领情,冲男子怒吼了一声。

“我知道你见到我很高兴,毕竟像你这种低阶恶魔能见到我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但也不用这么激动是不是?”

又是一阵怒吼,随之而来的是右脚的突然袭击,在被压扁或是利爪撕裂身体前,他向后轻轻一跃,拉开了距离。

“没办法沟通吗?啊,毕竟是低阶恶魔……只会依靠本能行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男子有些沮丧。

不知名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面前,粘稠还具有强烈的腐蚀性,与地面接触后冒起浓浓白烟。

“好香,好香……”恶魔的嘴里吐出两个单调的词汇,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猎物,可口而美味,回荡在周围的是一丝不同于人类的香甜气息。大张的血口无论如何也合不上,分泌出的透明液体肆意流淌。

“真是的,要怎么办呢?杀了它吗?”男子思索了半响。

恶魔不吃了他是不会罢休的,吞食然后进阶成为高阶恶魔的力量,他的存在对于这些低阶恶魔来说就像是传说之剑上的宝珠一样充满诱惑。

但是在权衡他与恶魔的身材比例之后,郑重地点头道:

“果然,还是逃走吧……”

男子小心翼翼地抬脚向前迈进了一步,想要离开但很快发现不对,又迅速撤了回来。

躲避掉漫漫白烟中挥舞而来的恶魔右臂,代替他承受这一击的是街边昏暗的路灯。清脆的声响而过,路灯被折成两段,碎渣从半空中落下。

混乱中,滴落在金属杆上的液体溅射到了他的脸上。

“嘶啊,疼疼疼!”男子情绪激动地原地蹦跶着,看上去怕极了疼痛,脸上还冒着一缕淡淡的白烟。受伤的脸颊泛起就像是干柴被烈火焚烧时显现的红色纹路,但是更加细小而繁多一直蔓延到眼角。

他伸手抚摸受伤的部位,待到疼痛缓解之时,冒起白烟的部位不见了任何伤口。

“我都给你机会了,不好好珍惜的话,那就没办法了……”男子叹了口气,理了理额前的发丝,都以为他会像是个英雄般登场的气势出手,然而一转眼,只见男子右手竖起指向恶魔。

“……可恶,我今天不灭了你,都不好意思担起诺亚之名!”

完全就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感受不出任何威胁。

“希丝蒂,那里好像有一个行为奇怪的男人。”

不远处的高楼,多了两位不速之客。是在男子与恶魔相互对峙的时候,才赶到的两位少女。本是追恶魔的踪迹前来的两人见到的画面——一个男子对着恶魔张牙舞爪的模样,嘴上好像还说着什么胡话。

“大概是受了刺激吧,被恶魔吓得精神失常的胆小鬼又不是没见过。”

“嗯……我想我们应该去安慰下他。”另一位少女似乎有些不忍男子的行为。

“艾莉娜,我们的任务是消灭那只恶魔,而不是扮演一个医生救治一个精神病人。”

名叫希丝蒂的少女瞥了眼行为滑稽的男子,虽然嘴边表露出不屑,但眼里却藏有一丝诧异。像害怕得满地打滚,落荒而逃的人数不胜数,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敢在恶魔面前疯癫叫喧的。

不过那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需要消灭那只恶魔就好了,人类不归她管辖的范围。

身旁淡金色的磷光褪去,传说之剑呼唤而出,细声的鸣叫在回应她的召唤。优美的弧线在空中划过,稳稳地握在希丝蒂的手里。

十五层的高楼,逆着月光翻身跃下,银色的剑刃将恶魔的身体一分为二,绿色的液体飞溅出来,撒向大地。

希丝蒂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落地,身上未沾染半点污秽。当传说之剑收回虚空的时候,喷洒在地面或是建筑物上的恶魔的血液和失去意识坠落而下的躯体一同化为灰烬随风飘走了。

“喂,你们为什么抢走我的猎物?”

本以为事情圆满解决,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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